技術文章
TECHNICAL ARTICLES前言
寫這個的起因,是因為做DEMO時犯的一個錯誤。
其實很多測試看起來確實很簡單,很多高大上的儀器,真正的操作其實也并沒有什么繁瑣的。甚至從培訓的時候就能看的出來。大部分同學聽完怎么操作就懶得再聽下去了,于是20人結果經(jīng)常堅持下來的人只有2人。我想大部分使用的人實際上連布拉格方程是什么都沒有理解。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人始終分不清單晶衍射儀和粉末衍射儀的區(qū)別。
單晶X射線衍射SC-XRD是為了利用X射線衍射測定晶體的三維結構(實空間)而設計。通過測試單顆晶體,獲取三維空間的倒易點陣信息。當有足夠多的數(shù)據(jù)時,就可以用來解析晶體的平均結構。顯而易見的是,它的局限性在于,它分析的實驗操作者挑出的晶體個體,并沒有獲得大量樣品的統(tǒng)計信息。(注意這里的重點是實驗操作者,也就是我們這些晶體民工,這就是為什么,不同的人會給你截然不同的實驗數(shù)據(jù))。也就是說,這是單一個體和整體的問題。而粉末衍射儀PXRD則關注于大量樣品的統(tǒng)計信息,涵蓋的樣品量更大,更容易從更廣的視角發(fā)現(xiàn)更多的問題,但是它的缺點是丟失了單個樣品更多的細節(jié)。更何況將三維的數(shù)據(jù)變成了一維,極大的增加了結構解析的難度。
▲圖1 挑哪一個?
所以單從樣本量的問題來看,單晶X射線實驗(包括電鏡更是如此),可能會犯以偏概全的毛病。實驗中也經(jīng)常會犯此類的錯誤。因為我們總是想去挑選我們認為的好晶體: 大,規(guī)則,漂亮。但是這些用師兄教的審美觀挑出的晶體,真的會表示樣品整體么?
實驗
前幾日做DEMO,拿到的樣品是一個核磁管里看起來碩大但是混在一起的孿晶。其它信息都未知,只曉得是個有機分子,核磁沒有解析出確切的結構。這是做單晶的日常,充滿了對未知的探索,而不是像很多科研一樣,都已經(jīng)可以預測出結果了,還要做大一堆表征,美名其曰多方面驗證,而且特別熱衷于用看起來炫技的技術,其實并沒有得到什么新的發(fā)現(xiàn)。
一頓砍瓜切菜,剔除掉周圍的孿晶,終于獲得了單顆晶體。方方正正符合極了我們對好晶體的審美。晶體的衍射也符合我們對好晶體的預期,衍射好的一塌糊涂,結構也是分分鐘得以解析出來。然而老師在看到這個結構的時候,一臉的茫然,這個結構跟預期差別太大,沒有預期的基團,跟核磁譜也對應不上。
▲圖2 “好"的晶體幾乎的衍射圖
看到這樣的結果,馬上反應這是雜質(zhì)結晶了么?可是老師說樣品是純的。這不符合邏輯呀。
那么問題出在哪里呢?假設這里有另一種晶體存在,我們可以多挑幾顆看起來不同的,說不定能挑到另一種。然而挑了數(shù)顆,基本都是一樣晶胞參數(shù)的晶體。看起來這是個不符合預期的實驗。然而會不會是我們的樣本量還沒有覆蓋到呢,概率上不可以排除。但是這么挑下去是在做無頭蒼蠅樣的實驗,可能是白費功夫。
但實際上如前言所提到的,牽涉到這個問題,有效直接的方法是做一個粉末衍射。這個在D8 VENTURE上也是分分鐘的事情。樣品那干脆就不切了,取一大塊的樣品,稍微磨碎,按照單晶衍射儀做粉末的方法快速獲得一個“大量"樣品的粉末數(shù)據(jù)。然后將單晶的數(shù)據(jù)跟粉末的圖進行比對,就可以知道這個樣品是不是純相了。
果不其然,如預想中的那樣,我們會明顯地看到PXRD的峰確實多了很多。而且有一個很高的主峰,跟已得到晶體結構不符。單晶做的旋轉透射,所以擇優(yōu)取向的問題就可以刨除在外了。
▲圖3 粉末的數(shù)據(jù)
所以這些多出的峰肯定表示還有其它物質(zhì)的存在。
返回來繼續(xù)在顯微鏡下仔細觀察樣品。顯微鏡放大到極限倍數(shù),仔細去看這些晶體的表面。這時我們可以看到樣品的表面,實際上有大量類似于沉淀樣的團簇(無法拍照,腦補即可)。不過因為太小,太碎,太難看,所以基本上被打入了冷宮。然而這些沉淀樣的物質(zhì)是不是就是XRD中多出來的峰呢?這時候關于耐心的考驗來了,眼睛快花了,努力挑選出其中一顆大約10um左右的片狀晶體。我們會發(fā)現(xiàn)這個衍射著實十分差勁,拉長的衍射點,彌散的衍射信號,即便那么小了還是孿晶一個。雖然有挑戰(zhàn),但我確信這就是我要找的東西。即便所有的指標都不符合常規(guī)的單晶測試發(fā)表的標準,但那又如何。
▲圖4 另一種“差"晶體的衍射
我根本不關心它的數(shù)據(jù)質(zhì)量,我關心的是物相,以及它的結構,會不會找出這個樣品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的答案。
雖然難測,但是這個晶體的結構還是可以解析出來。即便它是個奇怪的孿晶,奇怪的贗晶胞,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,這些只是在通往答案的路上的一點小問題。但結構解析出來,我們會發(fā)現(xiàn)這仍然不是老師預測想要的東西。但這個片段存在了核磁推測有的基團。
這是怎么回事呢?老師把兩個結構對接了一下,去和核磁譜去匹配。發(fā)現(xiàn)這兩個分子某種方式的合體會是和核磁譜匹配的分子。
所以現(xiàn)在答案就出來:在結晶的過程中,分子水解成了酸和醇。各自在同樣的條件下生長出了晶體。
那晶體會不會還存在沒有降解的第三種樣品呢?
▲圖5 兩種物相的比對
比對出來 發(fā)現(xiàn)應該沒有明顯的樣品,即便有也會是痕量的樣品,也就失去了再去挑樣品的意義。單晶不是用來發(fā)現(xiàn)那萬分之一的顯眼包的。
結果
預期半小時,結果卻耗費了一下午的實驗,結果還不是預期。但這就是科學實驗本身的魅力。我們得到的結論是:下次如果想成功,需要先解決的樣品水解的問題。
后記
看起來像是個例一樣的事情,實際上在后續(xù)的半個月逐漸發(fā)揮了玄學上的扎堆理論。陸陸續(xù)續(xù)我們碰到了同一個條件下長出的藥物的多晶型的問題,以及同一個瓶子里我們解析了三種不同的晶體結構,以及扎堆的內(nèi)共生晶體。但這些的源頭都是一樣,誰說條件一下,長出的晶體就是一樣的?從溶液到晶體實際上不知道發(fā)生了多少次轉變,我們沒有辦法去直接操縱微觀世界。
個體和整體是晶體學里常要研究的概念。所以PXRD和SC-XRD可以共同去發(fā)現(xiàn)問題。
同樣關于儀器也是一樣,很多人理解的單晶衍射儀只能做單晶,其實這也犯了儀器和實驗技術等同的錯誤概念。D8 VENTURE單晶衍射儀其實是一個平臺,它是完成單晶衍射實驗的一個載體。借助的科學理論是布拉格衍射。但單晶衍射儀包含了X射線光源,檢測器,測角儀,這些儀器的組件實際上是幫助完成單晶衍射實驗的工具,實現(xiàn)科學數(shù)學理論的過程。但這些組件決定了它可以做很多事情。
所以想把無聊的事情玩出花樣,得靜下來去學學理論,才能不被儀器或者軟件本身操控在一個狹隘的區(qū)域里。
結構精修也是一樣。
轉載于《布魯克X射線部門》公眾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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